擊鼓三聲,軍中晨起操練,三聲鼓畢,不到者斬。
時辰尚是卯時,孟星河困意深深,卻仍拽著藺長風和陸影痕來這地底下轉悠。
“楊門主呢?”孟星河連著打了三四個呵欠,修長的眼睛瞇得更長,同兩人坐在跑馬場旁,“早上找了人就不在?!?br/>
陸影痕即使困也能擺出面無表情,抱著呼呼大睡的刺猬說道:“楊門主說幫你去要一個小廝,門主會看人,選的不會錯?!?br/>
這幾月多于路途奔波,孟星河除了讓藺長風給他束發,也沒人會來伺候他,但安居此處,總不能讓這手不能扛肩不能挑的襄王自己灑掃洗衣。
宗世曜派過來的人他們都不信任,尤其是楊關雪,疑心病日漸嚴重,遇到個在廂房里擦地的仆役也覺得是那老匹夫派來監視的。
藺長風受其影響也得了這病癥,誰敢近孟星河三尺之內,就送他一記冰冷的眼刀,再近一點,就直接拔劍了。
昨日疑心病快入了膏肓的楊關雪說要去挑一個清白人來,除此人外,誰都別進這屋,沒想到一大早就去付諸行動了。
孟星河揉揉發澀的眼睛,耳邊聽著士兵們的喊號聲,偷覷了幾眼坐得端正的藺長風,想說什么又轉頭吞了回去,在那兀自擰巴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扯了下他袖子,說道:“你要去找你師父嗎?”
三日前,先前派去西邊查探他師父蹤影的暗探回了信,說在涼州附近查到了些微蹤跡。
西邊的暗探是在那神秘的師父遞信回來前派出去的,師父他老人家遞信也沒有通過這一批人,后來藺長風和秦榮又一直沒召回暗探,沒想到時隔幾個月竟然有了點意外收獲。
涼州已是到了與吐蕃的交界處,這人要么往西入了吐蕃,要么往北去了河西,范圍縮小,找到的可能倒是變大了。
藺長風垂著眼,黑長的睫毛蓋住無波無瀾的一雙深眸,靜得讓人不敢驚擾,良久才語氣淡淡地說道:“姑姑說,師父會來尋我?!?br/>
孟星河聽懂了他那話里藏著的另一層意思,撇開臉道:“但你不想被人不明不白地擺布,想自己去一探究竟。就跟我那時一定要北上長安一樣,我懂的?!?br/>
藺長風不言語了。
孟星河瞇著眼更困倦了。
“斷魂谷的弟子也陸續到了壽州,我安排他們一半入城,一半散在城外,入城的暫時分住在幾家客棧內?!标懹昂鄢齾s摳門這點,行事還是萬分可靠的,“我與楊門主先前在附近看過,那些空置的宅院都是有主的,我們問了牙儈,宅子的主人多住在外鄉,這里是他們的祖宅?!?br/>
“至于為何棄祖宅去往外鄉,閣主心里有數,肯定是朝廷百年前就處理妥當的事。我們想把旁邊東西兩間大院給盤下來,今后不與宗世曜同住一院,省得糟心?!?br/>
宗世曜的宅子只有正院,若是盤下東西兩間便算做此處的跨院,連成一片后進出來去也很方便。
孟星河頷首道:“確實該如此,住他院里簡直羊入狼窩。斷魂谷的弟子可以先入軍營一部分,早晚都是要去的,軍中醫藥事與平素接觸的多有不同,早些去琢磨熟稔了才好?!?br/>
陸影痕應下了,同孟星河一道瞧著南北兩處演兵場的晨練。
已是過去五六日,宗世曜晾著孟星河不見人,所謂需要核對整飭的賬簿、名冊與輜重數目統統不知蹤影,但好歹不攔著他們來軍營瞎轉,幾人全靠看和問勉強打聽清楚此處的基本情況。
鐵馬堂現有軍士五萬,這個數目不算多,畢竟地下戰營特殊,不可能把整座城的地下都挖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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