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有河，腳下土壤實質，風一吹，帶不起什么沙，導致空氣黏糊糊的。

    頂著金燦燦的大太陽，走幾步路就出一身汗，黏身上難受得緊。

    衛春風熟悉完地形，和阿媽一起將床單往水質微清澈的上游地一鋪，占地為家。E30944444447星的人都聚集到垃圾場附近去了，沒人來和他們搶。

    他們休息了半天。衛春風提鋁桶去河里洗干凈，打一桶水蹲到一塊大石頭后面，準備擦身體。

    機器人坐在大石頭邊，一瞬不挪地看她。

    “你坐開去。我不吞你藥，等我種出來就幫你美白?！毙l春風說它。

    這一路，機器人寸步不離跟著她，防得像她要逃債似的。兩個月來，衛春風習慣了，但不代表洗澡時也習慣。

    機器人不動，不知道它聽懂沒。它是個時靈時不靈的破機器。

    衛春風沒法，蹲在地上縮手縮腳地掀起衣褲擦身體。

    衣服發餿了，沒的換，撿垃圾時忘記撿衣服。九大爺送的衣服，她暫時不想兌換。

    潦草擦完，衛春風皺著鼻子整理好衣服。

    “走了?！彼嵬盎厣?，沒看見機器人。

    抬頭一望，機器人蹲在河邊，兩手機械地往自己身上拂水，指頭用力搓身上的斑點。金屬摩擦，搓得“咔咔咔”。

    “搓不掉，得用藥才去得掉?！毙l春風走過去，往河里打一桶水，上手幫它擦。

    水流過身體，綠斑老老實實覆它身上。

    “看吧，相信我?！毙l春風擦干凈它身上的水，提起桶，“走吧，回去了?！?br/>
    一人一機器回到家時，天暗了。阿媽走了兩個月，耗完了精力，躺在床單上，睡得很沉。阿爸坐在旁邊，警惕數百米外的河里突然出現怪物。

    “阿爸。”衛春風放下桶，輕輕靠過去，和阿爸說話，“你睡吧，我直播時長還不夠，還得再播一會，今晚我守夜?！?br/>
    阿爸依言躺下，睡得極淺。

    衛春風打開直播，讓機器人將幾大袋垃圾提去稍遠些的地方，倒地上。

    爛鐵片、缺角鋁片、破金屬中夾著些彩色的繩子。

    全部分類排開，衛春風撿起一片男人兩巴掌大的多邊形鋁片，鋁片靠邊緣有個洞。依著洞的大小，選出一根形狀扭曲的鋁棍。鋁棍插進鋁片的洞，還留著貼合不上的小縫隙，導致鋁片松松垮垮。

    衛春風拿彩繩搓了根小半指粗的繩子，將鋁片和鋁棍緊緊綁住。綁死了，憑空揮揮，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