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在馬騰懷里醒來,要強的女孩子再也繃不住,倚在心上人的胸口哭出聲來。馬騰心疼極了,輕輕撫去阿諾的眼淚,剛才真是嚇壞他了。此刻他尤為慶幸,都打馬跑出很遠了,忽然想起自己懷里那副手絹,那是阿諾給他的信物,昨夜臨時起意題了幾顆字想要給她卻沒有機會,剛剛又給忘記了。馬騰對阿諾也是一見傾心,并且幸運的得到了胡縣令的首肯,只是這一去公務繁忙說不準要多久再回驪靬,若有耽擱不知道阿諾會不會胡思亂想?這樣一想,馬騰覺得他應該把這方表明心跡的手帕留給阿諾當信物,一來當做定情互贈,二來安了各自的心。想到這里,馬騰跟吳瞎仙匆匆說一聲,就原路返回去追阿諾,迎面遇到了慌不擇路跑錯方向的丫頭春兒。都說男子在感情中是無師自通的,正因為馬騰的忽然開竅,才免了阿諾被玷污的劫難,這也是他們合該有緣。
梁青齜牙咧嘴的看阿諾與馬騰郎情妾意,心里的邪火拱的他理智全無,趁馬騰背對他,梁青悄悄端起旁邊一塊大石頭,走近幾步照著馬騰的頭上就砸。馬騰自小習武,怎么能察覺不到梁青的舉動,他一邊安撫阿諾,手里早攥了顆石子兒蓄著力,倘若梁青敢有歹意就別怪他斬草除根了。梁青端著大石頭少說也有二三十斤,聲色犬馬掏空身子的紈绔腳步虛浮著來襲擊馬騰,剛剛舉起大石要砸下來的當口,馬騰抱著阿諾就地一滾,手里的石子兒用了十分力打了出去,正中梁青的膝蓋骨。梁青腿上劇痛,捧著大石就直直倒地,“呃”的一聲悶哼過后,再不見動靜。
梁青的爪牙們懼怕馬騰,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敢上前查看。馬騰把阿諾交給春兒,上去踢了踢梁青,看他一動不動暗叫不好,翻轉梁青的身子一探,竟然就這么氣絕身亡了??此~頭上一個大洞,血正汩汩的往外冒,想來是剛好磕在他自己抱著的那塊大石頭上了,真是害人反害己。梁府的仆從一聽少爺死了,紛紛跑回去報信,馬騰也不阻攔任由他們去了。雖說對梁青綁架阿諾意欲壞她名節的事非常生氣,馬騰的本意卻并不想殺人,只想嚇唬嚇唬梁青,給他點教訓讓他再不敢肖想阿諾。沒想到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最終梁青卻死在了他自己手里。
既然這樣,馬騰只能選擇面對。他吩咐吳瞎仙拿著驪靬縣令胡川的信件回府城向太守匯報,自己陪著阿諾繼續回驪靬去解決這糟心的人命案子。
梁三閣得知兒子死在胡川的準女婿手里,集結了幾十個梁家的青壯年男子,持刀帶棍的就圍住了縣衙,叫嚷著讓胡川賠命。胡川正在衙門里和馬騰相對而坐,聽完馬騰和阿諾的述說,胡川十分惱火。梁家在驪靬縣為非作歹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他的案頭還有好幾份狀告梁家強取豪奪的狀子,其中就有梁三閣長子梁青仗勢欺人的幾張訴狀。以前,胡川迫于梁侍郎的壓力,不能把梁家怎么樣,現在居然縱容的他們往他一縣父母官的頭上撒野來了,要不是馬騰折返,他的阿諾就被梁青那廝給糟蹋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胡川一聲令下,縣衙的執事衙役操起家伙跟著胡縣令出去逮人了。
梁三閣正對縣衙放了一把椅子坐著,身邊是梁家的子侄,一聲聲叫罵胡川知法犯法。胡川開了大門,凜然直視梁三閣,命衙役緝拿聚眾鬧事的亂民。梁家人雖橫,但到底懼怕官威,一時之間不敢再喧嘩了,卻還是不肯散去默默與縣衙對峙。
胡川。梁三閣大喝一聲,他起身指著胡縣令直呼其名道:你縱容你家丫頭和她的姘頭一起殺害了我的兒子,還擺出這幅陣勢來,是想殺人滅口的嗎?好呀、好呀!我梁家人都在這里,你縣太爺要殺要剮都盡管上手。只是,先得給我把兒子的命賠來再說。把殺人兇手交出來!
把殺人兇手交出來!把殺人兇手交出來!……
府衙門外一片叫囂。梁家的人顯然不把胡縣令放在眼里,只要族長帶頭,他們就敢起哄添柴火。
胡川氣的發顫,梁三閣這是惡人先告狀,還煽動不明情由的其他人也來鬧事。看情形,衙役們若要上前拿人,勢必會造成雙方的沖突。
馬騰冷眼旁觀了半晌,讀書人出身的胡縣令對梁三閣的胡攪蠻纏是無力應對??!他悄悄繞到人群外,瞅準人聲消停的空兒,猛發聲一喊:請縣令大人為我伸冤!這一聲震聾發聵,壓住了所有的喧鬧。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位俊朗英挺的年輕人立在人群外,氣定神閑地站在那里,剛剛那伸冤的喊聲就是發自于他。胡川稍微一愣,立即明白了馬騰的用意,忙接口道:有何冤情盡管上前訴來。
馬騰緩步上前,傲然道:西涼府都護馬騰,狀告驪靬士紳梁三閣教養無道,令其子梁青攔路搶劫朝廷官員家眷,并綁架勒索意欲圖財害命。
梁家眾人一聽愕在當場,族長交代他們來圍攻縣衙,說是胡川的女婿殺了大公子,可沒說還有個這么大的官員牽涉進來??!這名頭正盛的西涼都護,把董天倫的精兵良將都打的落花流水,他們區區平民百姓,怎么是人家的對手?而且,剛剛聽得分明,是大公子攔路搶劫,難道搶的正是這位不成?梁家人素知,族長跟胡縣令多有隔閡,別不是借機想扳倒胡縣令,而拉大家來壯聲威的吧?
梁三閣打量馬騰,他的名頭不是沒有聽說過,怎么會和他有了牽絆呢?這人兩面三刀慣了的,此時把兒子的死放在后面,趕忙對著馬騰拜道:馬都護大駕來到我們驪靬縣,真是我們驪靬的榮耀??!只是,剛才大人說犬子那些話,莫不是有什么誤會?
馬騰擺擺手,居高臨下的睥睨道:本將軍也希望是場誤會,可惜不是。你兒子梁青,在城外襲擊了本將軍的家眷,將她綁到城南山里藏起來,還想趁我不備襲殺與本將軍,卻不小心被絆倒,一頭磕在石頭上撞死了。那塊石頭,那可是梁青用來擊殺本將軍的。試想,倘若讓他擊中,本將軍還能夠站在這里喊冤嗎?馬騰盯著梁三閣的臉,看他成功被自己震住,更加嚴厲的接著道:梁老爺,你來告訴本將軍,襲擊暗殺朝廷大將,應該是什么罪名?判你們誅九族都不為過吧?即使梁侍郎,恐怕都難逃其咎吧?
梁三閣后背上的冷汗直冒,養狗的哪能不知道自己的狗有什么毛病,他的兒子平時什么德行不是沒看在眼里,只是想不到這次撞到鐵板上了。但他還是不死心,馬騰雖然官大,也得講理不是,他的兒子死了是事實,總不能憑他一面之詞就草草了結這人命關天的案子吧。這樣一想,遂大著膽子問道:都護大人說犬子襲擊綁架您,可有什么證據?家人來報說的可是有些不一樣。如今大人你好端端的站在這里,犬子卻死于非命呢。
馬騰已經看出,這梁三閣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老油子,那就得讓他心服口服。馬騰往人群中掃了一眼,指著其中一個臉上帶傷的道:你,站出來回話。
那人瑟縮著磨磨蹭蹭站到人前,馬騰剛才一眼就認出,這是跟著梁青綁架阿諾的其中一個。他走到近前,厲聲喝問:你今日和梁青出城,是不是綁了一名女子?
是是是。這廝先前在山里就被馬騰打怕了,哪里敢做隱瞞。
好。我再問你,梁青端著大石想在本將軍背后下手,置我于死地,你可親眼看見了?
看、看見了。
梁青是你殺的對不對?馬騰話鋒一轉猛然提高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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