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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鑒亭外風雨如柱,電閃雷鳴。陳相因很久沒見過這么大的雨了,今天被她給趕上了,在這個她成親的日子里。

    說是成親,并沒有鳳冠霞帔,八抬大轎,只有一頭小毛驢馱著她,和她的發小許大虎來送她。他背著她的嫁妝——也就是她的鋪蓋卷兒。

    山路難行,半路上還碰到大雨,若是待會兒誤了吉時,可怎么好。

    許大虎嘆息一聲,誤了也是沒辦法的事,山路泥濘打滑,最是危險。實在沒法前行,他們便到這亭中躲雨。玉鑒亭構式頗為巧妙,乃是五座亭依山勢而建,遠觀似是相連,若是站在最下面一座亭中近看,卻看不見最頂上那座。下面那座亭風聲勁,雨聲急,他們便撿了上面這座。

    陳相因托腮看著雨簾,思緒紛紛,她的夫家乃是一地之豪強,看中的不過是她的姿色。她從十三歲起便頻頻被騷擾,無奈為了給娘治病,才不得不接了他們的聘禮。

    不過陳相因從小跟著許大虎跑江湖賣藝,偷搶拐騙信手拈來,她早已打定主意:等拜了堂、夫家都在前廳宴客之時,就看準時機逃跑,說不定還能順些值錢的金銀財寶。

    正這么想著,亭外突然人聲嘈雜,緊接著敲鑼打鼓抬進來一乘花轎。

    大紅的綢緞,金絲繡著飛龍舞鳳,雖然被雨打濕了幾處,那龍鳳卻像是更加悠游自在。

    打頭一位差役模樣的老者先行進來,瞥了一圈,看見了這兩個人:“去去去,哪里來的叫花子,當心這股子窮酸氣熏了我們主子的花轎。到下邊去。”

    許大虎當即不讓了:“這亭子你家開的?這么大的雨,憑什么讓我們到下邊去,懂不懂先來后到啊,你們這股子富貴氣才不該來這荒郊野外呢,當心別犯沖才好?!?br/>
    “你!”這名老者雖然看著是個差役,但看這周身的打扮定也是個過金貴日子的人,哪里被人這樣頂撞過,當即擼了兩下袖子,道:“我讓你出去你聽見沒,別敬酒不吃吃罰酒?!?br/>
    許大虎也卷起了褲腿,道:“你想咋著,打架?來啊!”

    老者又要說話,后面跟上來一個侍女模樣的人,面色冷峻,一雙眼睛透著精光,直看得人發毛,“都別吵了?!?br/>
    那乘花轎緩緩落地,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隔著轎簾傳了出來:“衛伯,同是避雨人,豈可論什么貴賤,不可擾了他人?!?br/>
    衛是虞疆的國姓,陳相因心道這些人來路不小。

    “是,公主教訓的是?!?br/>
    相因和許大虎對視一眼,花轎里面坐著的竟然還是位公主?

    侍女道:“公主,我們到下面去了,您可以摘了蓋頭出來透透氣,這轎子里太悶了。等雨停了咱們再走?!?br/>
    說著一行人散了,衛伯對許大虎道:“你是不是也該回避?。课覀児鞯娜菝苍蹩山o外男瞧了去?”

    許大虎白他一眼,倒是也和相因說了一聲,到另一座亭中休息。

    亭中再次安靜下來,只聽得亭外穿林打葉之聲。相因看著那頂轎子,很是好奇。她大約能猜出轎子里面的人兒,這條路再往東便是大夏國了,此地離兩國邊境也只有一日路程,想來轎中這位便是要前往大夏國和親的宣和公主了。

    公主,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兩個字,此時竟然與她在同一個亭子里。

    相因正托腮想著,轎簾忽然被人輕輕掀起一角,“看姑娘的打扮,竟也是要去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