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榕音不遠之處的別墅區內,喬欣的母親正大聲囑咐家里的阿姨,給女兒打包一份精致的點心。
廚房里阿姨回答地響亮又歡快,“好嘞,保證熱騰騰地送到咱們喬喬手里?!?br/>
哪怕只是路過的,都能知道是一個熱熱鬧鬧,溫馨舒適的家庭。
相比這家的熱鬧煙火,同一小區內的一棟別墅,卻像被冬雨凍住了一般,死氣沉沉寂靜無聲。
庭院里植被荒蕪,藤蔓叢生。緊緊閉合著的落地窗,被厚實的窗簾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便是明媚的冬日暖陽,也難有一絲一毫闖入其中。
昏暗的屋內,家具上覆蓋著厚厚的塵埃,地板上胡亂丟棄著凌亂的衣物。門邊的地面上,翻倒著碎了的瓷碗,碗里的米粒滾得到處都是。干置了多日,生了霉菌,發了黑,彌散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就是屋子一角那臺昂貴的施坦威,也逃避堆滿蒙塵的命運。鋪滿白灰的琴蓋上似乎剛剛有什么東西爬過,留下了一串小小的爪印。
長長腳印的盡頭,一只黑色的守宮正趴在琴蓋的邊緣,像是一只潛伏在黑暗里的怪物。
它在黑暗中轉了轉它的眼睛。
顯然,在它離開的這幾日里,始終沒有任何人進過這個屋內。
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里,自己從這里離開。如果不是湊巧順著琴聲,掙扎著爬進了那扇亮著燈的窗,自己本該已經默默死在寒冷的泥濘中。
甚至哪怕到了今天,也沒有一個人會發現他的離開,他的死去。
生受人厭,死無人知。
透過門的縫隙,屋外傳來一串細微的腳步聲。接著是一陣壓低聲音的咒罵,咒罵聲發展為爭吵,逐漸開始尖銳,最后只留下女人低低的哭泣聲。
琴蓋上的黑色守宮安靜地聽著這一切,像凝滯在了這片混沌昏暗中一塊石頭,長久地在黑暗中沉默著。
太陽慢慢落下山脊,夜色降臨。
屋子被濃黑徹底地籠罩。
鋼琴上的小小蜥蜴在暗夜中慢慢有了變化,它的骨骼突兀地滋長,細小的四肢蔓延變化,墨黑的肌膚漸漸轉為蒼白。
混沌晦暗的空間內,一只蒼白的,成年男子的手臂從鋼琴下伸了出來,那發白的修長手指按住了鋼琴的邊緣。那人艱難地半爬起身,撐著額頭,靠在黑色的鋼琴上喘息了一陣,最終彎腰撿起地上的一件襯衫,遮蓋住自己不著|片|縷的身軀。
男人慢慢站起身,蒼白的手指動了動,指腹撫摸過身邊潔白的琴鍵,摸到了一手的灰塵。
他的手指很長,膚色白皙,但手型并不算好看。常年累月的練習鋼琴,使得他的指腹和關節都和常人有所不同。
也正因為這樣日復一日嚴苛自律地對待自己。才使得天才,神童這樣的光芒,從小就被賦予他的身上。
所謂的天才,無非是他用那些刻苦到接近自虐,勤奮到令人發指的努力堆成了今日的成就。在世人眼中,一位如此勤奮刻苦的孩子,當然是深愛著鋼琴,心甘情愿獻身于音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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