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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外面只有街燈亮著。韓壽民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空無一人的街道,愣愣地出著神。

    往事歷歷在目。當初他一心效忠黨國,為軍統立下汗馬功勞,只因為林燦榮的一個詭計,軍統連申辯的機會都不給他,迫使他踏上了一條不歸路。而對他的人生造成致命一擊的人,是高晨。他搶走了呂晗芝,那個在他生命中最重要、唯一能支撐他活下去的女人。

    韓壽民永遠無法忘記,是誰開槍射傷了自己,害自己有口難言,一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醫生下的診斷是高位截癱,他足夠幸運和努力才只有下半身的不遂。更加幸運的是,他居然救下了受傷的呂晗芝,等她醒來時,她已經對這個世界完全陌生了。他很容易就欺騙了她,說自己是軍統安插在上海的情報小組組長,為了救她受傷,與其他組員暫時失去了聯絡,接下去的任務需要她的幫助。

    韓壽民是深愛呂晗芝的,可那份深愛抵不過他內心熊熊燃燒的仇恨。他要利用老天爺賜給他的這個機會,報復軍統的趕盡殺絕,報復高晨的橫刀奪愛,報復呂晗芝的狠心辜負。這將是他下半輩子的主題,從他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他就下定了決心,至死不改。

    一陣有節奏和規律的敲門聲將韓壽民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他撥弄著輪椅的轉輪去開了門,呂晗芝走了進來。韓壽民退回到窗邊,查看外頭的動靜。

    “放心吧組長,我是確認高晨睡著了才溜出來的?!眳侮现グ验T關好,卸下了頭巾。

    沒有發現異常,韓壽民關上窗戶,去到了呂晗芝的身邊,拿出抽屜里的紙筆,寫道:“東西找到了?”

    呂晗芝從包里拿出晗園的房契,攤開在桌子上:“可是組長,房契上寫的是我的名字,高晨沒有晗園的所有權?!?br/>
    韓壽民真真假假地把高晨和呂家的恩怨告訴了呂晗芝。為了讓她信任自己,他謊稱高晨霸占了晗園,呂晗芝回去就是為了找房契?,F在,房契屬于呂晗芝,他的可信度就大大降低了。韓壽民皺緊了眉頭,思考接下去的對策。

    “組長,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誤會高晨了?”看到韓壽民不說話,呂晗芝問道:“這兩天跟他相處下來,我覺得他不像是那種忘恩負義、心狠手辣的人?!?br/>
    聽見呂晗芝替高晨辯解,韓壽民憤怒不已,可憤怒到極致也可以面無表情。他看了呂晗芝一眼,搖了搖頭,寫道:“你是在哪里找到房契的?”

    呂晗芝回答:“我的房間?!?br/>
    這話讓韓壽民找到了污蔑高晨的新切入點:“為什么不是高晨的房間或者書房?”

    “我去找過,但是沒有找到。今天吃完晚飯回到晗園,我問他如果要給人準備驚喜,最好放在什么地方。他說他會放在既安全又危險的地方,我就想到了自己的房間?!眳侮现フf出了前因后果。

    聽到這里,韓壽民心里冷笑了幾聲,寫道:“這就對了。他一定早就發現了你在找東西,故意把房契的位置透露給你,打消你對他的懷疑?!?br/>
    呂晗芝疑惑了:“我每一步都是按照組長你的安排去做的,他怎么會發現呢?”

    韓壽民嘆了口氣:“高晨這個人心思縝密,頭腦靈活,最會觀察人心了。就算你的表現沒有問題,出于以防萬一,他也會提早做準備。你不要著急,回去留在他身邊,一定能發現他更多的罪證?!?br/>
    “我不想回去了,高晨他——”想到昨晚的事,呂晗芝面紅耳赤。

    呂晗芝的反應讓韓壽民浮想聯翩。他嫉妒卻又必須忍耐,寫出的話也改換了語氣:“為了我的任務,為了呂家的大仇,晗芝,委屈你了?!?br/>
    在呂晗芝的認知中,韓壽民是為了救她變成這副模樣的,她無法拒絕他的請求,唯有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不過,盡管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失憶前她畢竟經歷了許許多多的劇變,那些劇變所帶來的改變早已融進了骨血,成就了本能。她想了想,終究決定問出口:“組長,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br/>
    韓壽民望著呂晗芝,用眼神示意她但問無妨。

    “抗戰勝利以后,國共兩黨合作破裂,76號歸屬了國民政府管制。軍統懷疑高晨是共/黨分子的話,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起來?嚴刑拷問還怕他不招嗎?”

    “高晨從日偽時期就潛伏在76號,根基十分穩固。戴老板懷疑,76號里有大批的人是他的內應,貿然逮捕他只會打草驚蛇。不動他是為了麻痹他和他的同黨,掌握他們聯絡的方式以及地點,將他們一網打盡,讓中國軍民早一天回歸和平的生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