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衍打開花灑,任熱水嘩嘩地澆在自己身上。
他低著頭打濕頭發,雙手撐地往前挪了兩步,把洗發水擠在掌心,抹到頭上。
在酒店房間的衛生間洗澡,他只能坐在地上洗。周俏很貼心,提前把洗發水和沐浴露都拿到了地上,因為它們原本放的架子挺高的,坐在地上的黎衍夠不到。
洗著洗著,黎衍腦子里又亂起來,絞盡腦汁回想前一晚在房間里發生的事,只有一些閃回鏡頭。
怎么來的酒店?他一點兒也記不得了。后來好像摔了一跤,這個有印象。當時他想找周俏,周俏不在,想給她打個電話時記起自己手機在周俏包里,那個包在玄關柜上,黎衍想下床去拿,發現輪椅離床有幾步遠,之后就摔跤了。
“操。”想到這事兒,他低低罵了一聲。
黎衍最厭煩摔跤,就兩、三步路,沒有扶持他都走不好,當然也不排除喝醉了的原因,摔了以后沒有別人幫忙他根本爬不起來,這特么都是什么事兒啊!
往身上搓沐浴露時,黎衍低頭看到自己的小弟,一下子又懊惱不已。他記得自己吻周俏了,抱著她,摸著她,那個吻的滋味似乎還縈繞在唇邊,床頭柜上的盒子殘骸像是輔證,那他、他到底做沒做壞事???
要真做了,怎么一點記憶都沒了呢?
自己這副身子,能做順利嗎?時間夠久嗎?怎么做的?。颗粗芮瘟藛??
這特么可是他們的初夜??!
“兄弟,老實交代,你昨晚做了什么?”黎衍低頭問。
兄弟自然不會回答。
黎衍的視線又移到自己的大腿殘肢上,伸手揉了揉,在熱水的刺激下,殘肢的骨痛有所緩解。這段時間一直下雨,這種疼痛他都快要習慣了,前一天精神又一直高度緊繃,都沒去在意過這件事。
只是……終究還是被周俏看到了。
周俏帶來的換洗衣服里沒有那種縫合褲腿的短褲,黎衍之前掀被子下床時一直下不了決心,結果周俏說:“昨晚我都看到了,你對著我真的不用那么介意,你是我男朋友啊。”
啊……被看到了,那……到底做沒做啊?!
黎衍洗完澡,刷牙剃須,套上一件干凈的黑色衛衣,底下依舊只有內褲,坐著輪椅回到房間。他還是很不自然,總想拿東西遮住下半身,都不敢抬頭看周俏。
周俏已經先他一步洗過了,這時候正在收拾東西。
“現在9點零5分,早餐9點半結束,咱倆抓緊時間去吃點兒吧,別浪費?!敝芮沃钢咐柩艿募僦?,“我幫你把褲子換好了,你可以直接穿上?!?br/>
“哦?!崩柩艿椭^,默默穿起假肢,先往殘肢上套硅膠套,再把假肢的膝關節弄彎,把兩截殘腿伸進接受腔,雙手撐著輪椅扶手站起來,感受殘肢和接受腔完全貼合后,把運動褲拉好,又坐回輪椅上,最后把雙腳放上踏板。
就這么一番操作流程,他看起來又是完完整整的一個人了。
穿戴整齊后,黎衍轉著輪椅到床邊,拿起床頭柜上那個破了的盒子看,三片裝的套套,里頭只剩兩個。他定了定神,回頭問道:“周俏,昨天晚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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