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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個小時,2月14日就要過去了。

    怎么那么巧,偏偏就是在這一天呢?

    黎衍的腦子還有些暈,沒從剛才原/子/彈爆炸般的沖擊中回過神來。

    壓低下巴微微側頭看自己肩膀上的那個腦袋,周俏倚靠得很是理所當然,正捧著手機在看公眾號推文。黎衍隨意瞟了幾眼,看到她點開一個標題:相親認識四個月才知道對方有兩個孩子,我糾結要不要分手時卻先被對方甩了。

    黎衍:“……”

    ——啊,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該干點什么,看書看不進,手機不想玩,腦海里翻來覆去就是周俏說的那些話。

    剛才,他和周俏幾乎可算是抱頭痛哭,現在想起來才覺得既尷尬又丟人。大晚上的在房間里上演一出苦情劇,真不像是他干出來的事,但他就是干了,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紙巾都抽了十幾張。

    誰讓周俏說話這么戳他的心?一刀又一刀,戳得他毫無招架之力。疼痛之余,黎衍腦子里無端浮現出周俏借的那本書里結尾的一個詞:何其有幸。

    是啊,他這樣子的一個人,何其有幸,能遇到周俏這樣一個傻子,人間第一傻,愿意陪他一起往前走。

    他這是……脫單了嗎?

    黎衍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上學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被脫單這件事困擾,因為喜歡他的女孩太多了。

    高中時學業緊張,每天書山題海,學校抓早戀也抓得嚴,黎衍為了考上A大算是拼盡全力,沒有多余精力去想別的事,收到情書或是被表白,一律高冷拒絕。

    上大學后,精力旺盛的大男孩多少有點春心萌動,有漂亮女生追求黎衍,室友們都攛掇他接受,但他最后還是以課業緊張為由拒絕了對方。

    黎衍知道自己受歡迎,同時也知道,沈春燕打兩份工供他上學,不是讓他請女孩吃飯逛街看電影去的。

    他生長在單親家庭,十八歲以后,黎德勇就再也沒給過一分錢。黎衍上大學后就開始打工,做家教,幫培訓機構做校園代理,賣賣電腦配件、手機外殼……大一下開始他就沒問沈春燕要過生活費,但他的收入也只夠養活自己,負擔得起平時和兄弟們AA吃飯喝酒的開支,實在無力再養一個女朋友。

    大三暑假實習后,黎衍手頭漸漸寬裕,大四的實習工資更是可以與普通私企職員相媲美。當時的黎衍對未來滿懷憧憬,簽Offer,過論文,參加畢業典禮,和室友們一起去畢業旅行,進公司工作,變成一個每天西裝革履、腳步匆匆的社畜……

    那樣才有資格找女朋友吧!可以請她去高檔餐廳吃飯,生日、紀念日送她漂亮的禮物,假期帶她出去旅游,買一輛車,周末時兩個人一起去周邊轉轉。

    黎衍的人生規劃做得挺好,可誰能想到呢,一個深夜疲勞駕駛、闖紅燈的大貨車司機,一腳油門就把他所有的希望都碾得粉碎。

    左手不由自主地從小腹處往下挪,隔著被子摸到自己的左腿殘肢,視線又看向身邊周俏被子底下的下半身,床的左邊一片凹陷,右邊是正常的長條狀輪廓,真是……刺眼。

    “你想什么呢?”周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黎衍偏頭看她,她的腦袋已經離開他的肩膀,正歪著頭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