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濤蹲在病房的角落里拼命抹眼淚,顫抖著捧著手機神經質地重復著:“你明明說了他只會肚子疼的,只會肚子疼……”
病房的大門忽然被推開,王文濤驚恐的睜大眼睛,被迎面而來的高奕一把捂住了嘴,叢秋搶過他的手機,按下了免提。
郭逸然不耐煩的聲音從手機的擴音器中傳來:“娘的!誰叫他身子那么弱,活該!吐就吐了,又沒死!別跟老子在這嘰嘰歪歪!”
高奕緊盯著王文濤,那眼神暗的幾乎像是要吃人,叢秋冷笑著錄著音,錄音的紅色聲線隨著郭逸然的聲音上下跳動著。
王文濤整個人都嚇傻了,面如死灰地顫抖起來。
“視頻呢?容辛肚子疼出丑的樣子你錄下來沒!”郭逸然質問道,“趕緊給我發過來,要不然有你好看!……喂?喂!老子問你話呢……”
啪。
高奕按下了掛斷,問王文濤:“視頻在哪?”
王文濤顫抖的如同風中的落葉:“沒沒沒……沒錄到容辛出丑的樣子,他毒藥發作最嚴重的過程是在房間里,我沒錄到……?。?!”
叢秋再也不跟他廢話,揪著王文濤的衣領,猛地踹開大門走了出去。王文濤被拖在地上毫無形象的尖叫哭嚎,引來走廊上無數人側目,高奕擋住眾人的目光,王文濤被叢秋像拖垃圾袋似的一路拖到了容辛的房間里,狠狠扔了進去。
病房里裴焰正在給容辛講笑話,王文濤“咚”的一聲摔在他們面前,嚇了兩人一跳。
裴焰看向叢秋和高奕,又看看地上的王文濤,迷茫道:“這是怎么了?”
還沒等叢秋和高奕說話,王文濤就撲到了容辛床邊大哭起來,恐懼和內疚終于讓他徹底崩潰了:“對不起!對不起容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們逼我的,如果我不做我爸爸就會被辭退!我們全家就沒活路了!”
一瞬間,容辛和裴焰的臉色猛地變了。
“你什么意思。”裴焰站了起來,動作之大幾乎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一把揪住王文濤:“你對不起他什么?”
容辛似乎預料到了什么,他原本就膚色非常白,現在血色再一次一點點褪去。
王文濤哭的氣都喘不勻,整個人語無倫次,雙手合十像是在跪拜或是求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叢秋沖上去猛地將他推到了地上,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他媽還有臉和容辛說對不起!容辛!這混蛋受郭逸然指使給你下了毒!”
王文濤哭嚎不止,高奕怒道:“你哭什么哭!我都錄下了!你休想抵賴!”
一空氣仿佛凝滯了,容辛死死地盯著王文濤,瞳孔一點點縮緊。他仿佛什么都聽不見,王文濤痛哭流涕的臉在他面前放大,和昨天在吊橋上哭泣的模樣重合,那弱小的臉上滿是淚痕,無助抱著洪濤中僅存的枯木哭嚎求生。
他感受到自己伸出手抓住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拉到橋上,那一刻的欣慰幾乎沒有什么能取代。雨聲呼嘯,忽然間,一切仿佛幻影般破碎,王文濤的臉在黑暗的雨幕中變得猙獰起來。腹中忽的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然后有人在他肩上猛地一推——失重感襲來,他瞬間墜落。
萬丈深淵伸出無數森冷的手,雨水從他臉頰上如同刀刃般劃過,方才他拼了命救起來的人正在上方冷冷的看著他,眼底滿是嘲弄和諷刺。
容辛的身子因為憤怒和失望而顫抖不止,他忽的很想笑。本以為自己早就看透了這世態炎涼,卻總是不長記性的一次又一次用一己之力去反抗,反抗的結果就是他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傷的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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