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捞谎投资有限公司

    半夜的時候,容辛的燒退了,人卻被折騰的幾乎沒了半條命。

    他趴在床上,手攥成拳頭墊在胃下面,枕頭早就不知道在掙扎中被扔到了哪。冷汗沾濕了床單,睫毛上都仿佛凝結了水霧,在深秋的夜色中仿佛一層微顫的露霜。

    人在心情極度憂郁的時候總會想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容辛想起了姐姐十六歲時交的第一個男朋友,這么想起來那時候姐姐還算是早戀。那個男生對姐姐很好,每天放學都會送姐姐回家,然后再走好長的一段路回到他自家里,明明并不順路,卻因為掛念姐姐的安危而寧愿每天都多走那幾里地。

    在容辛的印象中姐姐一直都是堅強又成熟的存在,卻不曾想會在那個男生身邊幸福的像個孩子,甚至還會撒嬌。容辛本以為他們會一直這么好下去,直到結婚,可是有一天那個男孩子的父母搬家了。

    容辛記得那天下著大雨,男生跑到他家樓下找姐姐,渾身都濕透了。他抱著姐姐哭,說他們全家要搬到S城,這一走可能就是永別,讓姐姐別再等他了。

    那是容辛第一次見到一個男生哭的那么撕心裂肺,仿佛雨幕都被他的哭聲撕開了,而姐姐只是抱著他,安慰他說沒事。

    但是最后他還是走了,他走了之后姐姐仿佛又變成回了那個堅強又成熟的姐姐,仿佛沒有受到影響。兩三年后,姐姐終于又談了戀愛,那個男孩子像極了他,容辛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姐姐一直沒忘。

    可惜那終究不是同一個人,新男友對她并不好,覬覦姐姐的美貌和她在一起,卻從未真的愛護過她,就連姐姐被侵害后住院,那個男生打來電話的第一句話不是慰問,而是分手。

    逝去的感情永遠沒有替代品,哪怕那執念深入骨髓,卻再不可能用任何方法拼湊出和當時完全一樣的心境和感情。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僅此而已。

    電話忽然響了,容辛艱難的接起來,發現是謝之遠。

    “容辛?我去接喝醉的舍友回宿舍,發現你家燈還開著,這么晚還不睡覺?出什么事了嗎?”

    容辛張了張嘴想說沒事,奈何嗓子還是啞的,胃也疼的難受。他忽的不知怎的脾氣上來了,帶著一晚上的郁結干脆把手機一扔,抓住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

    謝之遠五分鐘之后就到了他家門口,之前給容辛送過花,謝之遠知道容辛的鑰匙就放在門口的毯子下。要是在平時他肯定沒有這個熊心豹子膽,但是剛才他在電話里明顯聽到了容辛粗重的喘息,放心不下,謝之遠顧不上考慮什么合不合適,摸出毯子底下的鑰匙,打開了門。

    臥室里的燈依舊亮著,謝之遠快步走了過去,輕輕掀起床上團成一大團的被子一角:“容辛?”

    被子下露出一張蒼白俊俏的臉,容辛被燈光晃了眼,抬起沉重的頭皺起眉頭啞聲問:“你怎么來了……”

    他是真的不舒服,要是擱平時怎么可能讓人這么輕易地接近他。

    “你這嗓子怎么這樣了?!敝x之遠被他那嘶啞的聲音和蒼白的面容驚的心臟直顫,小心翼翼的掀開容辛的被子,把他扶起來靠在床邊,心疼的問道,“發燒了?吃藥了嗎?!?br/>
    容辛蔫蔫的捂著胃點了點頭,尖尖的下巴弧線優美,卻被病容襯得越發削瘦,有種讓人心顫的病弱美感。然而在這美感中,卻有一種心如死灰的落寞,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靈魂中破碎了一樣,看的謝之遠心驚肉跳。

    謝之遠眸色微沉,意識到了容辛的不對。他的目光落在容辛捂胃的手上,先起身去客廳灌了個熱水袋回來,然后坐回床邊,抬起容辛按在上腹的手,把暖水袋輕輕按在他胃上。

    容辛抱著暖水袋緩緩蜷縮了起來,像一只孤獨的樹袋熊。

    “怎么了,心情不好?”謝之遠的聲音柔和了下來,看著容辛低落,他也跟著難受。

    容辛的傷心從來都不會外露的表現出來,他會變得很安靜,安靜的就像是把心門都關閉了起來,冰涼落寞的沒有一絲生機。謝之遠卻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容辛這么傷心的樣子,心臟如同被刀割似的疼,他溫和地笑笑,試圖讓容辛開心一點:“能跟我說說嗎,你知道我會安慰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