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粉飾太平的晚宴設在城西的一座園林中,名字叫柳翁亭,是靜靈界統一之前,柳州國的國主修建的避暑別館,歌舞笙簫間賓主盡歡。
瀟康給了面子出席,等著被舊情人討伐……但即便沒有玫敏心這一出,他也是心事重重,厭惡這種場面的,蒲瑾的就缺席更讓他郁悶了。
琾彬洲倒是吃得很開,不愧是從小混跡于上流社會的,小半天的時間就把岳修兵變成他管家,鞍前馬后的伺候著。席上酒過三巡,琾彬洲把明城凌志哄得喜笑顏開,就很自來熟地從客席坐到他旁邊去了。
于是岳修兵跟在琾彬洲后面,而玫敏心坐在明城凌志后面。彼時岳修兵用余光瞥玫敏心,而玫敏心瞬也不瞬地盯著瀟康。廳上人流繁雜,觥籌交錯下狗血滿地。
瀟康顧自喝悶酒,做了會兒心理建設,抬眼掃過,只見一道窈窕的人影,在燈火闌珊處輕輕搖動著。
玫敏心比小時候美得更令人驚艷,像那天宮上的仙女一樣。她穿一身水藍色絲裙,看上去滿懷心事,秋水般的眼睛飽含相思,感覺是那樣熟悉,卻又太過遙遠。瀟康酒意正濃,有些迷醉了,一口飲盡杯中陳釀,竟然連給明城凌志敬酒都直接省略,站起來就走。
明城凌志瞧他一眼,玫敏心則攥著拳頭起身離席,然后岳修兵無比緊張地目送那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大廳。
“......”琾彬洲一下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笑意更甚,繼續跟明城凌志說話。
瀟康把嘈雜的燈光拋在身后,知道玫敏心不遠不近地跟著。兩人沉默地穿梭在花柳水榭、亭臺樓閣之間,最終來到一座流水小橋上。他回過頭來,居高臨下的目光自然而然帶著壓迫,那雙狹長的眼睛仿佛淬著濃郁的瘴毒,又似一道深不見底的黑色傷口。
玫敏心站在橋下,祭出一種大無畏的氣勢與之對視。她再三確認對方的表情,那決不是看向一個陌生人的。
“瀟將軍,”她開口就是微微的哽咽,“還記得我啊?!?br/>
瀟康眼里寫著四個字,顯而易見的答案,叫做物是人非。
玫敏心嘴唇顫了顫,淚水滑落,仿佛大顆的珍珠。她這一下子就認了,惶然四顧,喘了幾口,才說:“冒昧打擾了。我今晚找你,只是想知道,當年我們是怎么分開的……問完我就走?!?br/>
瀟康反問:“你不知道?”
玫敏心強撐著搖頭,“我不記得了,你能告訴我嗎?”
瀟康笑得毫無溫度:“反正我記得是你不告而別?!?br/>
“……”玫敏心的記憶一片空白,一時間心痛如絞,狠狠搖頭:“不,不是!我真的不記得!當年皖州鬧了饑荒,我們被饑民沖開,然后,我就找不到你了。”
瀟康只是瞧著她。
“什么叫不告而別?到底怎么回事?”玫敏心已經不想要面子,淚水決堤而下,其實她也不認為瀟康在騙她,她就是恨上了自己這顆糊里糊涂的腦袋!恨不得立刻死去。
瀟康敷衍道:“想不起來就算了吧。”
“你說得輕巧……”玫敏心哭得難以自持,委屈極了,“就算,就算我們分開是有原因的,可這些年我一直在聯系你,你為什么,為什么就是不愿意給我一個答案?我只要你說一句,說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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