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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霽慕白這種類型的學霸來說,時間,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概念,什么時間起床,什么時間溫書,花多少時間吃飯、趕路,都是長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模式。然而此刻,那種模式竟然崩塌了,碎了一地,他不知道要怎么撿起來。

    離開真央后,霽慕白不知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為會把命運撥到哪條岔路上去,最終買了幾壇酒,渾渾噩噩地去了淳江邊上。又想起當年春節自己逆著人潮獨自游蕩,在堤岸邊看到琾彬洲呼朋喚友,奢靡而不知所謂地買醉。

    這時大腦還在管著兩腿走路,霽慕白眨眨眼睛,不知所措地辨別方向,流下了兩行清淚。

    淳水寂寞,繁華不再。

    江面是黑而平靜的,游船靜靜地睡在碼頭,屈指可數的幾盞孤燈還堅持亮著。霽慕白想找個舒服的、風景好的位置坐下來開喝,但他沒想到,深夜來這發呆的不止他一個。

    碼頭上坐著的那個人影,又是闞明瑞。

    霽慕白有點呆愣。

    闞明瑞如今也是感知敏銳之人,回過頭,吃了一驚,兩邊呆呆地對視。

    然后就自然而然喝到了一塊兒。

    顯然,闞明瑞也是有心事的,而且心情比霽慕白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個時候比的就是耐力,誰先繃不住想哭了,另一個人就能毫無壓力地跟著哭,最終的結果多半是兩個大好男兒就著黑夜一起抱頭痛哭。

    霽慕白不敢想那個場面。不過事實上,他們的交情比較淡,也就談不上有什么相互傾訴的欲望,反而有了默契,吹著江風喝著悶酒,沒人說話。

    闞明瑞在想他自己的事。想他有兩個雙胞胎弟弟,一個妹妹,不過妹妹小時候生了一場重病,在城里不好養活,早早地被送到鄉下奶奶家去了。

    十二歲那年,闞明瑞跟城里人一幫猴孩子打架,讓爹娘賠了醫藥費,弄得生意都不大好做,于是父親把他也扔到了鄉下。

    那是闞明瑞第一次見到莞兒,但當時他不太理解“體弱多病”是什么概念,更不知道還有不在田埂上瘋跑的孩子。只見莞兒在家悶了七年,整個人都蒼白了。小女孩當然也向往春暖花開,童真童趣的生活,于是當這大哥像發光的小太陽一樣,跟著他一起跑了出去。

    闞明瑞由此發現自己是個妹控,什么好吃好玩的都要給莞兒弄來。兩個小孩快快樂樂,稀里糊涂地瘋過一個盛夏。人們都說莞兒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闞明瑞也當自己是神醫轉世。

    然而有一天,莞兒跟他出去的時候,腳底一滑摔進了水庫里——闞明瑞才不是見死不救呢,他第一時間就把妹妹撈起來了,但他沒想到,只泡了一次冷水,就能得急性肺炎。而家里有那么多大夫,都沒能把人救回來。

    事后沒有人怪他,連母親和奶奶都沒有,都說天命有定,莞兒的時間到了,她離開之前最快樂的時光是闞明瑞給的。

    可闞明瑞,從來不那么想。

    他知道從那以后自己就變了許多,即便生活很美好,前途很燦爛,但有些空洞就是怎么也填不滿。不知什么時候起,做好人好事就成了自己的任務,并且他還害怕過程中出差錯,一旦有什么遺漏的,就偏偏不能放下了。

    ……

    “我可能......會提前結業?!标R明瑞含混不清地先開口,六七壇好酒都被干完,再緊繃的人都會放松下來。酒精使人話多是生理決定的。

    霽慕白回應道:“恭喜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