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忽然傳來整齊洪亮的大合唱，叢野心情大好地跟著唱了起來，“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向著法西斯……”

    樓梯上又響起了歡笑聲。

    余澈默默地跟著眾人走在五樓的過道上，強風吹拂，教學樓下的大樹簌簌地響，一片染黃了葉周的銀杏葉在眼前打了個急彎又顫巍巍地躺在了新書上，好像隨時都可能再度被風吹走。

    秋天了啊……

    余澈忽然感嘆。

    開學第一個晚上，基本都是李愷和大家交流交流心得，擺擺龍門陣，期間還把大家在黑板上的簽名拿出來點評，叢野成了最大贏家，李愷還當眾問他是不是偷偷指點了余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兩人打架接吻的事情上學期鬧得沸沸揚揚，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有所耳聞，李愷這么一問，兩人微妙的關系不免引人遐想。

    叢野坦言自己沒教，是余澈偷學的。余澈倒是很大方地承認了，還不計前嫌地夸贊他的字寫得好看，這么一來二去，兩人不和的傳言不攻自破，余澈還賣了一波心胸豁達的好印象。

    晚自習下課后，在去c班的途中，魏喬思忖了半天，問：“你說這余澈到底什么情況？今天我問他為什么不叫你起來上課，他還特別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憑什么，競選班長的時候又裝出一副想為大家好的樣子，剛才又那樣夸你，他這人未免也太矛盾了吧，還有枕頭那事兒……要真是他放的，我估計他就是巴不得你睡得再死點，好錯過上課時間?！?br/>
    叢野：“你分析得很對，總結起來就是別扭精想法設法地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魏喬更不明白了，“他為什么要在你這里找存在感？”

    叢野笑笑：“我也想知道為什么?！?br/>
    陸雨澤剛出教室門沒走兩步，肩上便搭上來了一只手。

    “我們談談唄，陸雨澤?！?br/>
    官洲一中西側通往靜心湖，理化實驗樓，以及廢棄的大禮堂，現在那里和無人區紅磚房一樣被用來堆雜物了，大都是舊桌椅。

    大禮堂背后沒有監控，犯了煙癮的學生喜歡聚集到這里抽煙，有些素質低下的甚至還在這里撒尿。滿地的煙屁股和尿漬，以及那股經久不散的騷味組成了這所名校最不堪的一角。

    說出去別人可能不信，這不是高材生才進得來的學校嗎？可事實上名氣大的點學校只是說門檻高點，并不是走不進來，只要功夫和錢到位，沒有塞不進來的學生，官洲一中就是如此。

    更何況不是所有成績優異的學生都那么安分守己的，魏喬和叢野就曾是別人口中的“高材生”。

    陸雨澤盯著眼前靠著墻垂眼點煙的叢野，冷笑道：“你欺負我弟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br/>
    叢野一伙人有四個，但對面的陸雨澤卻只身一人，他的反應倒是讓叢野對他有些改觀，本以為會嚇得戰戰兢兢，可現在還囂張得起來說明還是有點骨氣的。

    “你弟？”他瞇著眼問了句，煙頭的火星在這破敗骯臟的黑暗中有著奇異的美。

    他不覺得陸雨澤說的是東職的那兩個人。

    “怎么？忘記自己上學期在一小欺負小學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