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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716年,在經過十年的休養生息之后,阿拉伯帝國的水陸兩路八萬大軍再度兵臨君士坦丁堡。彼時的拜占庭帝國叛亂頻發,國勢日衰。君士坦丁堡的主人狄奧多西三世原是一名稅官,雖然得到軍隊的擁立成為皇帝,但是面對江河日下的帝國,他根本無計可施。山雨欲來城欲摧,這座城市和它象征著的古老帝國一樣,已經風雨飄搖。

    一位老人驅使著馬車行走于蜿蜒崎嶇的山道之中。老人身軀傴僂,手掌粗大變形,布滿老繭,滿臉的皺紋如同胡桃核一般,生活的重擔將他壓得不輕。

    拉車的那匹老馬也和它的主人一樣,全無威武雄壯的姿態,不但是矮小無能的劣種,而且還有著病態的削瘦。不過這條山路它卻是走得熟了,雖然走走停停,但在這路不成路的地方,即使是那些最為珍貴的戰馬也不能做得比它更好。

    波詭云譎的政治,血流成河的戰爭,對于老人和老馬來說那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老人追求的只是能夠有一餐溫飽,若是偶爾能夠抿上一口酒,那就是天大的恩賜了,至于戰爭,他知道的不多,也不感興趣,反正他可不相信那些異教徒的軍隊能夠占領這片被主祝福過的土地。

    馬車上坐著的是一位渾身裹著黑袍的男子,他的身材異常高大,讓人不禁想知道他究竟擁有一副怎樣威武的面容,但是即使是在這白天,他的臉依然深深藏在黑袍之下,叫人看不清楚。

    老人和這位男子做生意已經差不多有十年了,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容貌。不過老人并不關心這點,無非是性情怪癖的苦修士罷了。老人關心的是他的出手闊綽。這個男子每年都會在這個時間來找老人一次,支付大筆的酬勞讓老人帶他走上這一趟,他們的目的地是藏于深山之中的一處秘密花園。老人的工作也包括了這座花園的維護。

    摸著兜里沉甸甸的錢幣,老人的手越發癢了,今晚他要喝個痛快,也要賭個痛快。

    馬車上的高大男子一路沉默不語,老人最早的時候還試過跟他搭話,說些夸贊和恭維的語句,以希求更多的報酬,但是這種行為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所以老人也就漸漸地適應了這人的怪癖,不再多話。

    老人猜想這會不會是一種奇特的苦修,像這樣出手闊綽的人物,只可能是教會的修士,或者是貴族,但是貴族外出肯定有大量隨從前呼后擁,絕對不會像他一樣孤身一人。

    一路時走時停,除了山間的鳥鳴,便只有老馬有氣無力的唏律律,兩人一馬,在這沉默之中竟生出一種莊重的儀式感,如同在赴一場神圣的約會。

    終于,在老人和老馬都已經大汗淋漓的時候,那個隱藏在山間的秘密花園總算隱約可見了。

    “停?!避嚿系母叽竽凶油蝗幻畹馈K穆曇羯畛翜喓?,有著一種魔幻的磁性。

    老人都不用動手,只是哼了一聲,那匹老馬已經停了下來。

    “有什么問題嗎?”老人有些奇怪,以往都是到花園門口才停的。說起來已經多久沒有聽到這個男子的聲音了?拿錢,做事,從來不需要多說話,老人都已經習慣了。

    “你回去吧?!蹦凶酉铝塑噷χ先苏f道。

    “不需要我載你回去嗎?”

    男子并沒有理會他,徑直往花園走去。

    老人朝著花園的方向探頭探腦地看了看,沒什么奇怪的,難道我偷懶沒有把雜草清理干凈的事被他發現了?應該不會吧。算了,反正錢已經到手,趕緊回去試試手氣才是正事。

    老人拍了拍自家老搭檔的屁股,有些迫不及待地轉身走了。

    黑袍男子看著花園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個最不該出現在花園里的人,他看到了一個最不配出現在花園里的人。黑袍男子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他拼命壓抑住心中的憤怒,一步一步,毫不畏死,毫不退讓地向花園走去。

    花園門口,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基督教修士正輕輕撫摸著一片花瓣,面上現出好奇的猶豫和迷惑。他個子不高,身材瘦小,但是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能由衷地感受到一種高大,那種高大絕沒有咄咄逼人的侵略性,而是充滿了父親般的親密和智慧。

    他的一頭金色卷發已有幾縷發白,面上的皺紋更顯出歲月的痕跡,但是他濃眉微顫,面帶笑容,好像一位純真的赤子,似乎沒有任何能在這具身軀上留下污穢。

    黑袍男子步步逼近,很快已經距離那位修士不到十步之遙。